第一章 女孩

　　第一章女孩

　　极地之渊。

　　一满脸血痕的女子拖着几欲残废的身子从里面出来，衣裳沾满血渍，只留斑驳青色昭示着原本的衣色。回头看向身后——暗沙黑雾翻滚，嘶鸣吼叫从深处传来。极地之渊是最凶险之地，不过也是最佳的历练之地。

　　这时，从那黑暗之处走出来一衣衫同样褴褛的人，脚腕处的铁链在沙土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许是注意到女子，他的脖子机械地转向她。女子大惊，此人的瞳孔竟然是银灰色！身上散发着非人非魔非妖的古怪气息。

　　难道是极地之渊里的怪物？不可能，这坚决不可能！

　　那人又是往前走了几步，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就连咧开嘴微笑也是那么的僵硬。女子惊慌地往回退去，她还未让爹恢复正常，还没有找出仇人，怎么可能在这就不明不白死了！

　　那人的嘴角陡然耷拉下，脖子怪异地转动一圈。银灰的瞳孔呆滞无神，好像是有人透过他的眼正观察着这里。几圈后，他的身子陡然化为流沙，往天空飘去。

　　女子瘫软在地，仰头看着那股飞远的流沙……

　　四面青山环绕，山根处零零散散几块田地上正有几人锄着地，时不时歇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干布粗鲁的擦掉都快落进眼里的汗液，高高卷起的裤管满是干土。在这之中有处祥和的小村庄，本该安静的村落此时传来孩童们的戏谑声。

　　“小野种又来了？”

　　一棵参天大树坐落在村头的空地上，是那么的突兀，还有诡异……

　　说话的是个肥嘟嘟的男孩，满嘴是没擦掉的油腻。

　　他对着走来的瘦弱女孩嘲讽道。在他的身后站着几个同龄小孩，在小胖子说完后大声笑着。

　　瘦弱女孩没有理睬他，直接小跑到那棵老树旁，蹭蹭往上爬。坐在粗壮的树干上，女孩懊恼地看了眼膝盖处的破洞，是刚刚不小心被枝丫划的。

　　“小野种就是小野种，这棵树都敢爬！”小胖子走到树下，仰头看着女孩说道。

　　女孩对他翻了个白眼，这个大胖一天不嘲讽自己一两句就不舒服。

　　大胖见她理都不理自己，气得嚷道：“小野种，你跟你娘一个样！”

　　这下女孩不淡定了，怒瞪回去：“你骂谁！”

　　“骂的就是你和你娘！”大胖指着她喊道。

　　女孩从旁边树干上折了根枝条，站了起来。用枝条指着大胖喊道：“你是不是上次还没被揍怕，还想被我给打一顿！”

　　大胖吓得一哆嗦，上次他可是被打得不轻，胳膊上那道牙印还在呢！瞥了瞥自己身后的几个狗腿，他们正看着他呢。大胖挺了挺胸膛，喊道：“告诉你，上次是我让着你，别以为我会怕你！”

　　眨眼间女孩已经爬了下来，跳到自己面前了，大胖吓得连退几步，“你，你，你想干嘛？”

　　“不干嘛呀，就是在想这一鞭子下去你会不会叫疼。”女孩用枝条敲打着另一只手掌心，威胁说道。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喊我娘过来了！”大胖又是后退几步，那些同伴们也都跟着退到后面。

　　“切，还没开打呢就喊娘了，你羞不羞啊！”女孩嘲讽看着他。

　　“小野种，你相不相信我还叫我娘找你娘去！”

　　啪！

　　一鞭子下去了，大胖脸上顿时出现条血痕。双眼圆睁，呆立在原地。

　　原来上次是他叫他娘到自己家来大闹一顿的。什么脏事荤话全往娘亲身上到，要不是当时被娘亲给拦着，她真想扑上去咬那个臭女人一口。

　　“啊！啊！啊！杀人了，小野种杀人了！”大胖清醒过来，哭着大喊，那声音叫一个震耳欲聋，就连从来没动静的柏天凡都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书捂住了耳朵。

　　“你给停下！”女孩斥道。

　　大胖的叫声骤然停止，指着女孩恐吓道：“你给我等着，我回家找我娘去！”说着就哭着往家跑，哭声吸引了村里的注意。

　　“估计又是婉娘家的那个小丫头给打的。”一座院前站着个老妇人，望着走远的大胖说道。

　　“你说那个婉娘怎么也不管管她，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爬树打架。”老妇人的媳妇儿和道。

　　老妇人往村后那座独立的破落院落瞅了眼，对媳妇儿说道：“就她那样能教出个什么好样的，别跟她一样不三不四的就求神拜佛了。”

　　媳妇儿疑惑问道：“不过那个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嫁过来前的事了。她啊大着肚子来咱们村子，娃都生出来了也没来个男人。原本大家觉得她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对她还算不错。村里的张家男人，就是大胖他爹，从外面做工回来了。以前见过她，据说是捉奸在床，被赶了出来了。”

　　“大胖他爹咋知道的？”

　　“这还真没人问。”老妇人顿了顿，很快话题又扯开了，“不过也不知道他干的啥活，回来的时候背的那个包袱鼓鼓的，估计里面塞的全是钱。你看他们家那生活过的就知道了。可是这老张心眼坏，死活不说他那是啥活！”

　　婆媳俩对于这老张继续评头论足着……

　　女孩见大胖走了，看向剩余几个人。那些小孩没了老大，相互瞅了瞅对方，撒腿跑开了。

　　“没劲！”女孩满脸的嫌弃，转身走到大树旁。用枝条点了点柏天凡膝盖上的书，“有什么好看的？”

　　柏天凡抬起头来，命令道：“拿开！”

　　“没意思！”女孩见不好玩就爬到树上去了。

　　柏天凡重新低头看书，不过却对女孩说道：“雁凝，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大胖？”

　　雁凝翻了翻眼，好笑说道：“你说呢？”

　　柏天凡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那耳朵可疑地红了起来。

　　天色稍晚，雁凝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对早已合上书的柏天凡说了句“我走了”就往家跑去。

　　原本看着夕阳的柏天凡回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许久，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夹着书本也是往家走去。

　　院子低矮破旧，不过院内两侧种着花花草草，清香扑鼻。雁凝蹦蹦跳跳到花圃旁，将手里的枝条给插在土壤中，一缕细不可见的绿光一闪而过。

　　“你今天又干什么了！”娘亲的声音突然响起。雁凝吓得立马立起身子，讨好着说道：“没干什么啊？唯一干的事就是想娘你啊！”

　　婉娘看她这样，真是又气又恼，“你是不是又打那个大胖了？”

　　“那个老女人是不是又来了！”

　　婉娘走到她的面前，往她后脑勺重力一拍，“还有脸说！”

　　“哼，谁叫他说娘你！”雁凝把头偏到一边，瘪嘴赌气说道。

　　婉娘举起的手缓缓放下，转身往屋里走去，压着嗓子说：“吃饭吧！”

　　雁凝咬起下唇，娘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