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幼学扬名，壮行泽民

　　“回家找你外公简单练习一下武道，三个月后我来找你，接你入苍山修炼学院。练武不是修炼，但练练武对你以后也有好处。”声音不大不小，依旧轻声细语，轻飘飘的顺入苏洲的耳中，也打破了苏洲的顿步。

　　……………

　　回到白府时，其他屋子的烛光已经熄灭，只有外公白敬天的书房还亮着，苏洲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小心推开门，慢慢走到外公身后。

　　“臭小子，别躲后面，向前来，帮我研墨。”外公宏亮的声音响起，苏洲照做。

　　外公家的墨是自制的松烟墨，取材不容易，市面多是假货，在买过许多假货后，外公再也不去市面上买，而是搞清楚怎样制作松烟墨后，然后取材花费三冬四夏才做了满满一柜子的松烟墨锭。

　　自然有其他墨锭的选择，但松烟墨多年也不变质的特性，不像其他墨锭一般，长时间会发臭，所以更加深受大家喜爱。只因工艺复杂，价格太贵，存量定然不多。

　　开柜子一角，黯淡无光的松烟墨独有的蜂蜜和数十种中草药的气味便散发出来，此墨细腻，容易研磨，再加上对于宣纸粘性大，多年也不见褪色，使用松烟墨的书法家多是苍茫大气的大家。

　　苏洲轻轻拿起不重的松烟墨锭，砚台安静的躺在书桌上，将清水滴入砚台，左手托住砚台，右手笔直握住墨锭上端重重的压在砚台上，轻轻揉转，时不时加些清水，揉转的速度也慢慢加快，不多时，一份上好的墨汁便研磨结束。墨汁颜色浓黑无光，色彩略微冷色。

　　苏洲敲敲桌子，旁边酝酿大气势的外公紧接着点点头。

　　外公白敬天，头发灰白，年近六十的老人脸上只有几条深沟似的皱纹，但丝毫不显老态，反而精神矍铄，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书桌上铺好的宣纸，手指紧握住狼毫笔，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一口浊气，狼毫笔抚摸着墨汁，提笔，落笔，先写下“天地人”三字题目，又洋洋洒洒写下，“三才者，天地人”，“幼学扬名，壮行泽民”……………………

　　一刻钟后，老人停笔，将狼毫放置在笔搁上，白敬天目光由远及近看着由左到右写满整篇宣纸的千字文章，不由呼出一口气，慢慢坐在木椅上，大声赞道，“好。”接着闭目养神，身上气势也慢慢消散，隐掉。

　　苏洲也将狼毫笔拿起清洗，砚台剩余的墨汁也去倒掉，一点也不心疼，片刻回来，将砚台擦干放在书桌左上角摆正，狼毫笔挂在书桌右上角的笔架上。这才安安静静坐在书桌下位，静待外公开口。

　　苏洲也习惯外公此时的状态，也不着急，每次结束作品都会养神一段时间，随即便会开口说一些道理。反正也无它事，结业的功课也都学会贯通，也不需要去学堂，只需要在家等待学堂通知去做结业考试就行，算算时间，结业还有不足一月。

　　半刻钟后，老人睁开双眼，神采的眼神一瞬而过，说道，“今日不想讲道理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最近做好功课，马上小学堂结业了，不要出现什么意外，假期后，是选择去皇城，还是留在苍山或者去其他城池继续上大学堂，我都支持你，你父母亲也都不需要你很优秀，平平安安就好。”

　　说完端起早已泡好的黑茶，轻轻吹一下表面的茶叶，轻声饮下一杯黑茶，又低头放下。

　　白敬天不似其他老兵一样大碗喝烈酒，只喜欢喝黑茶，当兵时也从未喝过酒，对此也问过，得来几句喝酒误事，麻痹将领指挥能力，或者又说年龄大了，喝酒对身体不好之类的话。

　　苏洲沉默一下，组织一下句子，看着面前和蔼的老人家说着，“小学堂结业不需要担心，我在小学堂的成绩一直都蛮好的，去哪座城池继续上大学堂，现在还没有决定。只是……”。

　　“有话直接说就是了，不需要在老头子面前支支吾吾，故作扭捏。”白敬天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子，十几年来，看着从襁褓中慢慢长大，下地走路，第一次说话都是他陪着的小男孩也长大了，自己也老了。

　　苏洲站起来，走到老爷子左侧，拿起茶壶为其倒上黑茶，不紧不慢说着，“今日前去听说书先生讲修炼世界的故事，公羊先生和孙儿说修炼世界不仅仅是故事，也是真实存在的，孙儿现在也不是很想去大学堂学习了，公羊先生说三个月后苍山城将会建成一座修炼学院，孙儿想去这里，离家也近，也能陪着您老人家。临走时，公羊先生说三个月后来接我入学院，想让您教我一些简单的武功。”

　　说完，看着白敬天，苏洲的小脸蛋上写满惴惴不安，觉得说要去修炼太过突然，又连忙走到老爷子身后，帮老爷子按着肩膀，乐意为老爷子效劳并收买老爷子。

　　老爷子听罢，鼻子轻哼一声，“又是这个公羊老头，二十年前先把你爹拐走，又把你娘拐走，现在又要拐走你，不过按照公羊老头的尿性，把你拐走之后，也会拐另外一个女孩，估计老头子我不久就当曾祖父咯。”老爷子特别不爽，又有些开心。不过不爽太多，两子女为了修炼，十几年只回来两次，想着想着便要起身前去找公羊老头讨个说法。

　　苏洲连忙哄着老爷子，也轻轻抹去额头的黑线，“刚才说啦，我又不会去别的城池，就在苍山，爹娘他们在皇城离苍山城也不是很远，等我年龄再大一些，修炼有成，旬旬带您去找爹娘小姨。”端起茶杯递给老爷子，“外公，消消气嘛。”

　　老爷子叹息一声，小孩子哪知太多修炼世界的骇人。

　　“公羊老头的修为在帝国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跟着他修炼我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全，被别人欺负了就回来找外公，外公帮你出气，不过现在首要是准备好一月后的小学堂结业！”白敬天无奈的说道，想着去揍一顿公羊老头出出气，但又怕老东西死皮赖脸赖上自己。

　　苏洲开心的说道，“外公最好了！”

　　“不过你要记住，以后实力高了也要为百姓做事，不可以仗着修为来随意欺人。”老爷子又拿起干净的笔，看着苏洲，眼神刚毅，重复在苏洲眼前圈画着“幼学扬名，壮行泽民”，“一定记住！不可忘记！”

　　苏洲也严肃的摆正身体，朝着老爷子重重点头。

　　“现在回去休息吧，明早起来准备练武。”老爷子后躺在木椅子，闭上眼睛说着。

　　苏洲依言，退出书房。

　　小院子内外公养的花草，又枯萎了，没有阳光的照晒，花草也丝毫没有精神。没有阳光的日子，总是令人不舒服的。

　　十年未见太阳，苏洲还是极不适应。

　　书房传来几声咒骂公羊老头，又有几句臭小子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