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洲慢慢悠悠的走在回白府的路上,天色有些渐渐昏暗下来,但可能因为雨停的缘故,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下雨关门谢客的店铺也一家一家重新打开门来做生意,烧饼叫卖声,打铁声,各色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苍山城的晚上最多人,白天繁忙的工人,努力读书的学子,忙于耕种的农夫都是苍山城晚上夜市的客人,晚上玩可以放松一下一整个白天压抑的心情,释放一下白天带来的压力。
苏洲也不着急回去,独自漫步在街头小巷,看着往来流动的苍山居民,吃着刚刚买来的烤肉,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白府,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
此时的白府灯光通明,里面热热闹闹的声音也传入苏洲耳中,苏洲心中惊讶,白府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记得上次还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天空偶尔有长虹划过。
苏洲沉思着走进白府,院子里摆了三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坐着外公和左右两人,另外两张桌子一张坐着家中的仆人,另外一张桌子坐着大概四五个人的样子,没见过。
此时白敬天正和左边之人有说有笑,左边之人是下午刚刚见过的公羊先生,右边之人苏洲看不清楚,此人一直歪着头看着两个老者说说笑笑,时不时跟着两人一起发笑。
公羊先生似是感觉到了苏洲的到来,和白敬天停止了交谈,和右边的人说道,“小方,你家的小家伙鬼混回来了,不上前去说两句?”
右边之人抬头看了一眼苏洲,“哪有老子上赶着去找儿子说话的。”说着便起身走向苏洲。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常想着每天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在这一刻灌入苏洲颤抖的身体。
他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慢慢起身走向他的那个男人,他的皮肤仿佛都收缩了,颤抖着退后了几步,嘴唇闭的紧紧的,脸上先变得青白,随后又涨的极度绯红,眼前的身影和小时候那人离开的背影,和十一年的想年重合在一起,苏洲终于抑制不住的喊了一声爹。
苏洲比男人走的更快的速度冲进男人的怀抱,苏方也顺势抱起来苏洲,俩父子抱在一起,片刻又放下。
“小洲,爹回来了,臭小子长得这么快,再过几年就赶上爹了。”苏方拍拍苏洲的肩膀,眼神不停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苏洲紧握着苏方的大手,“爹回来了,娘回来了么?”
“你娘还没回来,正好碰上有事,爹就先回来看看你了。过段时间,你娘也回来了。”苏方摸着少年的头,开口说道。
“啊?”苏洲心里有点叹息,脸上也漏出呆住的神情。
苏方拍拍少年的脑袋,好奇的问道,“过段时间就回来了,臭小子爹回来心里也不开心啊!”
“嘿嘿,没有没有,爹回来娘回来我都开心。”苏洲挠挠头痴笑。
“好了好了,坐过来先吃饭,一群人等着你们爷俩聊完再吃饭么?有的是时间聊。”外公白敬天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声音。
一向不安分的苏方拉着苏洲也乖乖坐下,其他的人继续觥筹交错。
两个老人也慢慢吃着酒,聊着天,苏洲紧紧握住苏方的手,小声点问道,“父亲这次回来,是不是过几天又要离开了?”之前回来都是不过几日便匆匆离开,留下的是几日的温暖,离散的是多年的想念。
苏洲不想父亲只陪自己几日,母亲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他蛮希望两个月后去修炼学院的时候可以由父亲母亲陪着去。
苏方听后沉默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的愧疚充满了全身,一十六年,自己只陪了他十多天,作为一个父亲来说是不合格的,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是要离开的,过几日就要离开了,皇城那边的事情有一些复杂,不过应该很快就解决了,下次见面也很快,过年我和你娘回来陪你过年,好不好。”
苏州有点不开心,少年的脸上写满了情绪,即使再懂事的孩子,也希望家中的父母可以陪着他们一起度过童年青年时光,但苏洲是享受过一小段时间,几乎在十六年中可以忽略不计。
“那可不可以回皇城的时候带我一起,我很乖的,你们忙你们的,我只要每天看看你们和小姨就好了。”苏洲小声说道。
苏方喝下一碗酒,又喝下一碗,“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不方便去,这不快结业了么,等你结业再带你去好嘛?”
苏洲知晓父亲不会带他去的,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就问过了,得到的回答和现在的回答一样,而且什么事情解决要花16年,怎么可能有这么难解决的事情,苏州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低下头后,一些晶莹流出,又很快擦去。
“外公,公羊先生,爹,我先回去休息了,明早还要训练。”苏洲的手脱离苏方的大手,站起身来向三人作揖离开。
外公和苏方看着远去的小小的身影,不由得叹息一声,公羊先生自知这家人的事,忙安慰着,“苏洲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等长大了,自然懂的你们做父母的难处。”
苏方只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酒,不曾言语,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皇城离苍山城不远也不近,像他们赶回来也要花一天的时间,可是皇城的事又太严重,如果处理不好的话,爆发出来,对国家的影响也很大,所以只能先舍弃小家,保全大家。
白敬天也对着苏方说着,“小洲很懂事,等事情解决了和小洲说清楚就好了,等小岚回来也能陪着小洲玩玩。”紧接着又问道,“小白现在怎么样了,三年前进宫,三年也不知道给家里报个信,也不回来看看。”
苏方端着酒的手猛然顿了一下,小声道,“小白现在是当贵妃的人,当贵妃了,身份尊贵,不能随意出宫,宫中烦心事又太多,往家寄信还要重重把关,小白又个性洒脱,自然烦恼,所以也没报信。”
白敬天老脸一笑,又端起酒杯喝了两口。
公羊先生看了看苏方,又看看了白敬天,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