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反派”

　　杜晨作为一个制片人，是十分称职的，特别是给童真做制片人。

　　童真是他的好朋友，他们从大学就认识了，算是不打不相识，感情一直都很好，两个人的性格也算是互补的那种。

　　所以现在杜晨就开始帮童真做红脸了。

　　“怎么回事？”杜晨从外面走进来，本来是准备叫童真还有剧组去吃宵夜的，今天拍的是夜景。

　　童真简单的和杜晨说了一下情况。

　　“能不能演了？”杜晨先是问了一下童真，然后又用比较严厉的口气对着方博：“还能不能演了？不能演就早点说，我们早点换人！”

　　“能演，能演，这点小伤口不是什么问题，没有任何影响的，您放心。”方博不想把这么好的机会放走，赶紧跟杜晨解释。

　　“你是没什么影响，可是电影怎么办？”杜晨没好气的点了一支烟，给童真也递了一支，给两个人都点上之后，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指了指方博继续说道：

　　“你以为就是简单的一个小伤口的问题吗？你前面拍的画面里面都没有伤口，现在有了伤口了，上映的时候怎么办？你以为观众都是傻子吗？你第一幕出场没有伤口，第三幕出场有了伤口，第六幕出场的时候又没了伤口，前前后后的你自己感觉不难受吗？”

　　杜晨的口气很重，还没等方博说话，又继续训斥道：

　　“你自己表演欲望很强烈，我们都能理解。”这句话还算客气，但是接下来口气突然就变得强烈起来：“但是你让全剧组都要蒙受损失，你知道吗！你前面拍的那些画面都不能用了，你知道吗！重新拍摄要多少钱，你知道吗！这些外景重新租一天，封闭一天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后期剪辑还有排挡上映要耽误多少功夫，又是多少钱，你知道吗！”

　　杜晨说的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问题，并没有专门吓唬方博。

　　实际上的拍摄，很难完全按照剧情走向，一场一场一幕一幕的就和流水账一样的按顺序拍摄，从时间、成本还有人员安排上都需要打乱了然后按照拍摄计划走。

　　在电影中看到的三天后的场景可能比最开始的画面拍摄更靠前，最后一幕的拍摄可能反而是第一个拍摄的场景，这就导致在拍摄时的时间线和剧情中的时间线是互相错乱的。

　　实际上在今天拍摄这一幕之前，黑皮这个角色在这部电影中的许多镜头都已经拍摄完了，已经拍摄过的镜头基本上已经贯穿了整个电影的时间线，黑皮作为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中非常重要的角色，在上映之后肯定会吸引不少观众的目光，现在出现了这种问题，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

　　不过，也勉强就只是一个麻烦而已，毕竟黑皮的镜头已经不多了，这一点小伤口通过化妆手段也能盖得住，整部电影中的光线普遍偏暗，而且黑皮在剧中很多画面都是一脸灰头土脸的样子，脸上稍微掩盖一下也不会露出太大的马脚。

　　之所以童真和杜晨要搞这么大阵仗，不过就是想杀一杀方博这种打了鸡血的劲，拍电影，太消极不好，太用力了也不好。

　　杜晨也知道，这种训斥不方便由童真这个导演来，毕竟后面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他们面对面的沟通，创作的时候如果有一方进入了别扭的状态，创作出来的东西太容易出问题了，所以杜晨自己这个制片人就太适合做坏人了。

　　制片人一般来说相当于整个剧组的大老板，代表的是资方，而且掌管的成本控制，剧组出现问题导致成本包不住，发火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时候导演出现，当白脸，跟制片人说说好话，安抚一下演员，居中调解一下，既可以做人情，还可以树威信，同时被敲打了的演员和剧组成员会变老实，对制片人更加畏惧不敢在钱这方面乱来，对导演也心怀感激更加出力的投入拍摄。简直是一举好几得。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太容易拿捏别人了，老祖宗好几前年传下来的斗争艺术简直不要太好用。

　　这不是，童真等杜晨发火发的差不多了，情绪已经在顶点上了，方博已经把头低低的垂了下去，已经准备收工的剧组成员围过来不少人，其他演员也围过来很多，都不敢出声。

　　整个剧组在被封闭了的文庙前面，又是黑夜，静悄悄的，只能微微听见远处夜生活的一些声音。

　　是时候了，该他出现了。

　　童真把手中的烟一恰，凑到杜晨面前，小声的说了一句：“行啊，有眼色啊，这小红脸唱的，还真有那么一股子金牌制片的气势呢。”

　　说着还拍了拍杜晨的肩头，在外人看来都像是导演在跟制片人说好话。不少人都觉得应该挺有希望的，毕竟方博平时在剧组人缘不错，经常帮他们的忙，十分殷勤，他们也不想让方博拍到半中间被换掉。

　　……

　　周围围观的剧组成员和演员们也开始小声的交谈起来。

　　“听说这次这个项目就是童导拉着杜制片搞起来的，冠名赞助也是童导的关系，童导自己还投资了，应该没事了。”

　　“是啊，童导平时人真的不错，为人还随和，和咱们都经常开玩笑聊天打屁的，肯定给方博说了不少好话。”

　　“杜制片的脾气也有点太大了吧？”

　　“你新来的吧？公司投了钱了，这么一搞要多花多少钱啊，搁你你也生气，而且制片人嘛，不都是这样，你都没见上部戏那个小明星摆谱的时候杜制片发的火才大呢，话都不待说的，直接违约金给那边公司打过去就把人给赶出剧组了。”

　　“是呀是呀，这都过去半年多了，那个小明星都没能接到什么好活，要不是童导的面子，方博这次就过不去了。”

　　……

　　“听见了吧，外面都在说你的好话呢，哥们这够意思不？”

　　“够意思，太够意思了，晚上我请，咱们九宫格去！”

　　“废话，当然得你请，你看他们都把我说成什么样了，太败坏我名声了，我都成大反派了。以后我可怎么泡妹子啊！”

　　“待会，待会毛肚管够！”

　　杜晨等的就是这句话，假迷三道的长出一口气，把手上的烟屁股扔在地上，就转头去饭店加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