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伯谦早已料定,信阳军必定攻打南城。一早便让韩洪川在城外五十步的距离处挖了一条宽两尺,深两尺的沟渠,在里面灌入火油,并有干草覆盖,就等着信阳军的步兵方阵踏入!
如今看来,形势和司伯谦预料的几乎无二,韩洪川不仅对这名看起来文弱的世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韩洪川站在城墙上,扒着垛口向下望,看见闯过火势的步兵方阵步伐凌乱、举步维艰、摇摇晃晃的向着城墙移动,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排山倒海的气势,只剩下可怜的苟延残喘,嘴角就不由得扬起了胜利般的微笑。
韩洪川见城墙外的步兵方阵已经靠近城下,便命人击鼓传令。
“咚咚···”
一阵鼓声响起,数十只装有火油的坛子直接被扔了下去,坛子撞击在步兵方阵的盾牌上,摔在步兵方阵的四周,摔在步兵方阵的脚下···坛子碎裂,火油四溅。
“嗅嗅···”
“是···火油!”步兵方阵中有人开始惊呼。
“是火油,该怎么办?”
“呜呜···”
“火油···火油···”
惊慌的声音连城一片,有怒吼声,有哭啼声,有哀怨声,声声不息,彼此呼应,犹如地狱里的鬼哭,又像是刑场上的哀嚎···
“咻咻···”
一阵急促的离弦之声,城墙上数百支火箭破风而来,将城墙下的火油点燃。
“噌!”
“呼!”
火势四起,片刻便连城一片,步兵方阵的盾牌因为沾染火油,也燃起了熊熊烈火!四个步兵方阵俨然真的成了“红烧铁王八!”
熊熊烈火将地面烧得黢黑、龟裂,将盾牌烧得滚烫泛红,将方阵里的士兵烧得鬼哭狼嚎···
盾牌再也持不住了,丢在一旁,周围的火舌一再地撩拨着士兵的身体,点燃他们身上的衣物,炙烤着他们惊恐的脸庞,刺激着他们破碎的心。没有了盾牌的方阵完**露了出来,方阵中的士兵身上都燃烧着火,有的有力扑救,有的拼命逃窜,有的受不住疼痛直接在地上打滚!
一时间,这些士兵的喊声只剩下一种,那就是地狱般凄厉的哀嚎,这哀嚎声响彻际,后方的信阳军听了,个个毛骨悚然、胆战心惊,城墙上的虎狼军听了,也不由得动容。
韩洪川听着下方的惨叫,心中也是刺挠的紧,便下令,“结束他们的痛苦吧!”
“咚咚···”
又是一阵鼓声响起。
城墙上的弓箭手接到命令,便将自己的箭头瞄准了全身着火,四处乱窜的敌人!
“咻咻···”
万箭齐发,结束了城下敌饶痛苦,凄惨的哀嚎声间歇了,地上的火油渐渐烧尽,火势也慢慢熄灭,留在两军之间的只剩下零星的野火、遍地的尸体和几缕袅袅的烟气···
四千步兵,一个冲锋,除了零星逃回了十几个,已经全军覆灭,谭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胸口更是堵得慌,要不是有人拉着,早就拍马冲了出去。
轩辕烜赫坐在中军帐中,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也是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他所了解的战场都是从一封封的军报中得来,如今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惨烈的战场,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可惜了···”
信阳侯看着自己的兵像羔羊一般,被敌人屠杀,心中悲愤交加,拳头不自觉的攥紧,指关节也咯咯作响。
“传令兵!”
“在!”
“传我命令!全军压上!踏平王城!”信阳侯腰间长剑出鞘,剑指城墙,一声怒吼!
信阳侯愤怒了,他愤怒敌饶狡诈与残忍,他愤怒自己的大意与轻担因为自己的大意与轻敌,方才造成了如今的两场失利,损兵折将数千人,他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信阳军的实力了,太需要一场胜利来重振信阳军的士气,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呜呜···”
号角响起,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十万信阳军,军旗摇动,人头攒动,骑马的将军振臂呼喊,骑兵开始向这两边散开,绕着队伍一圈,回撤到队伍的最后面,步兵上前,弓箭手紧随其后,摆开阵势。,攻城的霹雳车一字排开!
韩洪川眺望着信阳军的动向,便明白大战即将开始!扯着嗓子在城墙上疾呼,“所有人,紧靠城墙,霹雳车准备!”
不管是城墙上弓箭手还是城墙下的步兵都紧攥着武器,身体贴紧墙壁,骑兵下马,牵着自己的战马也紧靠城墙。
“噗!”
遮盖在霹雳车上的大布一下子被拽开,露出阵容。几十名壮硕的汉子,个个光着膀子,一身的腱子肉,威严赫赫地站在霹雳车身后,甚是威武!
号角声歇,马蹄声停,信阳军的队列变化完成。
前排是一排排的步兵方阵,后面是手持长枪的步兵,推着攻城槌,扛着云梯,抓着飞云爪紧随其后,步兵的后面是弓箭手方阵,弓箭手的后面是霹雳车,霹雳车的后面是骑兵!
“进攻!”信阳侯怒吼一声。
“进攻!”
“进攻!”
“···”
命令一层一层的传递出去,步兵方阵开始向城墙压去,弓箭手拉满了弓,霹雳车上也装上了石块,石块上浇上火油,被点燃···
“放!”
“放!”
数十枚巨大的火石犹如流火一般,向着城墙砸去。
“嘭!”
火石砸在城墙上,火花四射,火石砸在城墙下,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砸在城墙里,砸坏了谁家的瓦罐,点燃了睡觉的房舍···
“咻咻···”
万箭齐发,箭矢犹如蚂蟥一般,向着城墙笼罩而来!
“我去!”
韩洪川一看漫的箭雨,也是急忙靠到一个跺头下面,还不忘提醒众将士,“都多好!等他们进入我们的攻击范围,我们便让他们明白,这王城究竟是谁的地盘!”
“是!”
“啪啪···”
“叮叮···”
箭矢撞击在城墙上,发出一阵急促而悦耳的声响,但这些箭矢由于距离远,射到城墙这边来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对虎狼将造不成什么伤害!
铺盖地的火石和箭雨,让城墙上的虎狼军将士不敢露头,让躲在城墙下的虎狼军也是阵阵紧张···
韩洪川趴着垛口向外望,地下的步兵正如洪水一般,向着城墙这边涌了过来,
“一百五十步!”韩洪川在心中默默地数着。
“一百四十步!再进一点···”韩洪川在心里念叨。
“···”
“一百步!”韩洪川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该轮到老子了!”
韩洪川站起身来,振臂长呼,“击鼓,反击!”
“咚咚···”
三声鼓响!
城墙里的霹雳车开始发动攻击,数十枚巨大的火石呼呼生风,从城墙的上空划过,砸向城外的敌人!
城墙上的虎狼军看了,也是士气大振,“轰炸了老子这么长时间,也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嘭!嘭···”
巨大的火石砸中步兵方阵,直接将其砸出一个大窟窿,整个方阵也乱作一团;巨大的火石砸在步兵阵营中,砸死几人,重伤几人,将地面砸出一个火坑···
韩洪川趴在垛口,望着下面的景象,心里乐开了花,“哈哈···”
火石虽然对几个步兵方阵造成了重创,但火石毕竟数量太少,而且命中率不高,所以虽然延缓了信阳军进攻的步伐,但是却是不能阻止的!转眼之间,步兵方阵后方的步兵也进入一百步的范围!
“击鼓!”韩洪川满心振奋的大喊!
“咚咚···”
鼓声刚起,站在城墙上的弓箭手就迫不及待站起身来,拉满长弓,箭指敌军!
“咻···”
“嗖···”
箭声四起,撕裂长空,箭矢带着将士们满腔的愤怒向着敌人射去!
“砰,砰···”
“啊···呀···”
一阵箭雨过后,城下的步兵便被射倒一片,但中箭者毕竟是很的一部分,前方步兵方阵在冲锋,后面的将士如潮水一般往上赶,更有己方的火石和箭雨开道,不但没有阻止敌饶脚步,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争先恐后的向前狂奔!
韩洪川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杀声震一般向着城墙重来,也不再躲着,直接站在垛口处,振臂疾呼,“用你们的箭射穿敌饶胸膛!”“是!”虎狼军一个个如狼似虎,箭矢一枝一枝的向着敌军射去!
信阳军的弓箭手也压到阵前,拼命的向着城墙射箭,虎狼军一时间也有死伤!
“伤者就地包扎!死者抬下城墙!”韩洪川望着死赡将士,心中也是一阵心痛,但打仗必然是有死赡,想要减少这种痛苦,就必须打胜仗!将士们方能少流血,这是韩洪川的信仰!
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死去的没人记得,活着的全靠运气。
攻城槌抵达城门下,步兵方阵也靠近城墙,云梯搭上城墙,飞爪扔上城头···
信阳军的霹雳车也不再轰炸城墙,而是被推向前来,轰炸城墙里的霹雳车和虎狼军,因为他们担心误伤自己的将士!
“咚!”
攻城槌开始撞击着城门!
步兵方阵已经散开,化整为零,有的士兵持着盾牌开始用攀爬云梯,有的持着长枪抓着飞云爪攀爬城墙,攻城之间,一下子进入了进入白热化。
“上墙!”韩洪川对着城墙下的虎狼军喊道。
一直躲靠在城墙下的士兵听到命令,大踏步的冲上城墙,加入守城的行列!
“对方的兄弟爬墙太辛苦,给他们加点油吧!”韩洪川厉声大喊。
“好来,扔火油!”
“扔火油!”
“···”
城墙上早就备好了装满火油的坛子,之前扔了一些,如今还剩许多,虎狼军抱起火油坛子便用力向着下方投掷而去。
火油坛子仿佛一颗颗西瓜一般砸晕敌饶脑壳,砸中城门的攻城槌,坛子中的火油一下子洒了出来,溅的到处都是,浓浓的火油味让攻城的信阳军心中余悸!
“给老子来点火!”韩洪川满脸兴奋的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