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帝京城雨夜

　　大周朝圣武五十六年五月三十中州帝京城，大雨下了整整一天，天空一片灰暗，给这繁华的帝京城平添了几分压抑。这样的天气要是在家里喝上几杯酒，看看雨景也是很美妙的事情。

　　此时已近黄昏，路上的行人都打着油纸伞或穿着蓑衣匆匆忙忙的走着，一队队军士在街上往来巡逻，街上摆摊的小贩都不见了，两旁的商户都在忙着上板，挂起了歇业的牌子。

　　梨花巷醉仙居的两个伙计手脚麻利的在店门口上起木板。

　　“我说李二，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上板歇业了，晚上客人才多呢”，一个伙计边干活边跟旁边的伙计聊着天。

　　“小五子，听说官府下达了宵禁令，明天好像有什么大事儿”，那个叫李二的伙计边干活边说道。

　　“看这街上巡逻的也不是刑府的差役了，看着他们手里的兵器亮晃晃的，一个个要吃人似的”，小五子看了一眼刚走过的一队军士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护卫帝京城的神行军，他们可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没点本事哪能守卫帝京”，李二上完手里的最后一块板说“行了，咱们赶紧进去吧，掌柜的说今天晚上弄几个小菜陪他喝点酒”。

　　“好嘞，咱今天也歇了，还有酒喝，美啊”小五子笑眯眯的和李二进了店里。

　　入夜，醉仙居主仆三人坐在桌子边喝着酒边聊着，听着外边的雨声喝着小酒，确实是人生一大乐事。

　　小五子喝了一口酒问“掌柜的，明天到底啥大事儿搞的这么紧张”。

　　“听说明天陛下要召集天下文武大朝会，并且举行祭天大典”掌柜的吃了一口菜说道。

　　“那也不用宵禁吧，咱这小买卖又不碍着那些当官的”小五子满不在乎。

　　“你懂个屁，明天陛下还要突破问天”，掌柜的已经无语。

　　李二疑惑的问“问天是啥？”，掌柜的喝了一口酒正要回答，只听见小五子说“问天就是驾崩”，掌柜的一口酒喷在了桌上，被酒呛得咳嗽起来，抬手给了小五子一巴掌，“祖宗，那能是一个意思吗，驾崩是陛下死了，你出去别瞎说，诛九族的”。

　　这主仆三人喝着聊着，帝京城的街道上已经空空荡荡的，只能听见大雨拍击在街道上的声音和神行军巡逻军士们的脚步声。

　　明天也就是六月初一，大周朝开国皇帝圣武大帝将召集天下文武群臣，共同祭天并当众宣读立储诏书，并在群臣见证之下从九品巅峰之境突破到问天境。

　　为此，执政院大执宰、山河院大上造、掌军院大掌军联合下达宵禁令，各家百姓都是户门紧闭，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帝京城中，而各处深宅大院则是灯火通明，各位宰执王侯聚在一起，商议着明日的大朝会和祭天大典。

　　崇政坊，一队神行军路过一处占地颇大的府邸，门口两只石狮子威武的矗立在那，朱红色的大门更显威严，带队的校尉用崇敬的眼神看了一眼府门上悬挂的匾额，“大执宰府”。

　　这里是朝中一品大员，执掌执政院的大执宰的府邸，府内中堂被燃起的灯火照的异常明亮，香炉内焚烧的沉香混合了西域香料，让人闻上去心旷神怡，极为安神，但是此时坐在中堂里的人却没有品鉴香料的心思。

　　中堂内极为安静，没有人说话，几乎是落针可闻，偶尔传进来的雷声更显得中堂内的肃然之气，他们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坐在中堂主位左手边的是一位老人，面色红润，一头银发，有一撇小小的山羊胡，他两只手搭在扶手上，背微微靠在椅背上，不说话，只是盯着地面上铺的西域羊毛地毯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在主位右手边的人头发灰白，看上去比左手位的老人年轻一些，一缕长髯飘在胸前，他身体微微靠前，一只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不停地用茶碗盖拨弄着碗里的茶叶。

　　这二人下首的几个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主位上的两位老者。

　　突然，院中被一道闪电照亮，随即天空响起一声炸雷，将屋中的人惊醒，右边的老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对左边的老者开了口

　　“齐大人，你说明天陛下会不会出意外”

　　齐大人似乎是被刚才的炸雷从发呆中惊醒，听了右边老者的话，转头看过来说道

　　“萧大人，陛下英勇神武，当年刚出世时孤身闯入蒙厥汗帐，打的当时的蒙厥汗国天可汗重伤退位，随后回到冀州建立神策军，北击蒙厥、东定倭患、南平蛮族、西抚诸国，御极五十六年来九州一统四海升平，功业堪比禹帝，为禹帝之后这万年来第一贤明圣君，自身修为已达九品巅峰，陛下得天佑，必然能够顺利问天”。

　　听到齐大人这样说，右手边的萧大人似乎放下了心来，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转头看向下首一人，说道

　　“楚大人，你们礼府是否将明日祭天大典一切准备妥当了，你检查过还有什么疏漏没有”。

　　下首掌管礼府的大宗伯楚大人拱手道“禀上造大人，卑职三日前已将祭天大典一切准备就绪，这几日卑职日日回察，所有礼器及祭典人等全部准备就绪”。

　　大上造萧大人点了点头，他是执掌山河院的大上造，掌管朝廷礼仪、祭典、学业和监察等事，明日还要主持祭天大典，听到大宗伯的回复安下心来，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祭典人等身家是否清白，不要出什么问题”

　　“请上造大人放心，所有人等均是清白之身，无一有外族血统，也没有与外族有勾连者，所有人等均为卑职亲自筛选”。

　　听到大宗伯的回复，大上造眼帘微垂，松了一口气，“此次祭天既是封储，又是陛下问天，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大执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要这么紧张，这次祭典你我筹划多时，而且我已命大司寇派出所有刑捕衙役把守祭典外围，外围还有神行军配合，内部还有执金吾把守，万无一失”。

　　左手边下首一人拱手道“请执宰大人、上造大人安心，卑职刑府已全部安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