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立秋（2）上

　　少年终于放松下来，可随之而来的浑身剧痛让他简直“舒爽”到了极致，索性便躺在地上闭上双眼不再爬起来。少女来到少年身边，用手上的剑鞘戳了戳少年的胸口“喂，你还好吧”她问到。

　　少年睁开眼撇过头看向少女，眼神清澈回答道：“现在暂时是没有什么事，但是你要是再戳我我的确就要死了”。

　　少女看到少年除了皮外伤似乎并无大碍，想起刚才自己救他一命他却趁机偷看自己，又一股怒气升上心头。轻咬银牙，眼神里带着狡黠，面带笑容又一脚踢了过去：“你还敢偷看！”

　　“我·······”少年刚想争辩，本来这次便什么都没有看到，何况还是你自己无缘无故踢我。但是少年想起师父曾与他说过的话，女子其实都是不讲理的，无论年纪大小，尤其越是漂亮的女子，越是不会讲理。师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大概是想起了师娘吧。师娘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少年不再争辩，而是艰难爬起身来，先是把古剑收好。然后在少女身前抱拳鞠躬，刚好只比少女高出半个头，刻意避开先前的尴尬，言语态度诚恳：“谢姑娘活命之恩，我李子衿没齿难忘”。

　　终究是还是面薄，这时红霞早已染上了少女的双颊。羞红脸的少女抬眼看见了身前鞠躬少年星眉剑目，棱角分明的脸中间一个红红的脚印有些滑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有些吞吞吐吐羞赧说道：“喂，那个，你还好吧，刚才，对不起啦”。

　　子衿突然对师父所说的话产生了怀疑，原来师父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对的，眼前的少女居然会开口道歉。看到少女变得娇憨可爱的样子，脸上笑容阳光灿烂。

　　少女有些羞怒，“你还敢笑！”说话间娇小的手掌一掌推在了少年胸膛上。

　　“嘶，很痛诶”。子衿表情有些痛苦手捂胸口踉跄一下蹒跚后退了几步，衣服上的血迹越渗越多，鲜血从他衣角低落。原来他胸口上的一大滩血迹是他自己，先前被几名刺客包围拼杀的时候，不知被谁用狭刀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刀口。之前有真气包裹伤口，未有血液落下，而此时全身气力与真气被那一剑一扫而空，加上此时放松下来，伤口血液越流越多，无法止住，衣物便慢慢被血液浸透。

　　“你没事吧”。少女有些焦急愧疚，赶忙上前几步扶住李子衿。神色略微犹豫后从贴身的腰带间取出一颗带有纹路的青色丹药命令到：“吃下去”。

　　此时的李子衿浑然忘记了伤口的剧痛又呆立住了。原来手指轻轻捏住少女从私密处取出的丹药似乎还有些体温残留上边，滑嫩的小手正扶住他的手臂，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感受到少女传来暖暖的温度，鼻尖萦绕着处子特有的淡淡体香。十多年都未经历过的感受，他瞬间觉得再挨上几刀也没关系，身体僵硬，脸红得像一个熟透的番茄。

　　发现了身旁少年的异样，但是她此时已无暇管这些。“张嘴”少女命令到，子衿已经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少女将他手中的丹丸抢过手中，扔进子衿的嘴里，手掌对着他后背一拍，丹丸便吞咽下肚。这时子衿已是清醒过来，身体不自觉地蹭了蹭，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向后退了两步，右手摸着后脑勺讪笑着看向眼前的少女。

　　药力在体内渐渐化开，少年亦是感觉到一团庞大的能量在体内渐渐积聚，温度渐渐上升，像是要慢慢灼烧掉他的五脏六腑。不过体外的伤口不再流血，甚至感觉到有些微微发热发麻，像是在慢慢愈合。子衿无法再说些什么，只能赶忙盘腿坐下，按照师父所留下古籍的方法引导体内的那股积聚到似要爆炸的能量流向四肢各处经脉。他感觉到经脉被不停的冲刷，先是被粗暴地撑开然后瞬间又被治愈，此刻更是觉得全身像是被加载炭火上炙烤，不过先前运功的凝滞感此刻已经没有了，只是每次呼吸吐纳循环就像是一次凌迟。他强忍着剧痛坚持着引导体内的能量，凝神坚持着没有让自己晕过去。因为他知道这枚丹药是他的机缘，错过了自己一定会追悔莫及。

　　少女看到少年盘坐下去，刚想帮助他引导除去疗伤之外多余的能量排除体外却发现少年修炼的功法似乎有些特殊。要知道聚元丹不仅是疗伤圣药，更可以洗筋伐髓且无任何对大道的阻碍，只是修行初入门者服下聚元丹如果没有他人帮助化解药力，轻则经脉炸裂从此与大道无缘，重则身死道消。而眼前的少年，刚入炼气境便可自行消解药力，着实有些不凡。

　　少女见到少年此刻像是被蒸熟螃蟹的样子，暂时不好再追究什么，轻咬银牙撇过头，“哼，登徒子，便宜你了。”不知道是说丹药还是别的什么，又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服用聚元丹的样子，不禁有些后怕，再看着还在盘腿坐着化解药力的少年，有些佩服起来。

　　而在不远处驻留给少年少女留出空间的高管家吩咐完家丁打扮的手下去查看刺客后，终于走了过来，抱拳鞠躬对少女说道：“多谢姑娘大恩救我家少爷，高某知道姑娘乃是仙人，恐怕无以为报，但还请姑娘留下姓名，日后容我家主人尽量报答姑娘”。

　　少女笑起来嘴角像弯弯的月牙，“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我师父说过，剑修路遇不平，为路见不平之事，仗义出言，不平，拔剑以向，唯有有一剑而已，不求除恶务净，只求心念通达，更何况，假如我打不过刚才那人，我自会逃命的”。话毕便不再理会眼前自称高姓的管家，只默默守着盘坐地上的少年。高管家眼见少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此时前去查看刺客尸体的手下回禀，除被一箭射死的持枪男子外刺客口中皆无舌头，所使用武器皆刻有篆体玄天二字，而后背亦是皆纹有篆体玄天二字，更有一把诡异小剑从二字中间贯穿而过。

　　药力终于渐渐散去，子衿睁开眼爬起身来，眼神温柔看向少女，这次确没有道谢。因为知道丹药珍贵无比，道谢是无法用来表达谢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