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乌利亚来到了这个世界。
一个从零开始的异世界之旅。
自从和哥哥卡西利亚斯,从奥黛丽夫人的肚子里钻出来,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他就曾经让当时刺杀他们的艾尔莎狠狠的吓了一跳!
一个零岁的天使!
亲手砍下了高阶刺客的手臂!
那一刻,影子模仿者——艾尔莎,差点吓得连下巴都掉到了地面上!
手臂的痛疼,任务失败的屈辱,都不足以平复他眼睛里的瞳孔的强烈地震!
他完全没搞懂,一个零岁的孩子,究竟怎么会有怎么强大的天赋。
那一个晚上,本该给月桂宫带来恐惧的死神,结果被彻底的镇住了!
......
艾尔莎要是知道,自己的手臂是这个零岁的孩子偷偷交到“青铜龙的梦”老板手里的话,那他恐怕更是没法活下去了。
当然,如果这些和艾尔莎屡次试图抹杀掉这个耻辱相比,那就不算什么了。
为了抹杀耻辱,他一次次换来更大的耻辱。
所有这些耻辱,让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条条道路通帝都!但有些人生下来就在帝都!
而更有一个人生下来,就在帝都的山巅上!
“我惹了不该惹的人。”三年前,艾尔莎在最后一次暗杀尝试失败后,丢下了这句话。
这已经无关乎艾尔莎引以为傲的刺杀生涯,也无关乎他旺盛的胜负欲,荣耀感。
“我很遗憾听见你那么说。”枢密主教盯着他颓丧的脸,“尊敬的教皇陛下,也已经确认了你恐怕说的没错,他似乎可以感受到月桂宫中难以言说的力量。”
“我无能为力。”艾尔莎冷漠地转身,打算就此离开。
“罕见的是,你居然没有悔恨?!”枢密主教很少见到这样的艾尔莎,他对于猎物的渴望,总是让他事半功倍。
有时候,艾尔莎甚至伪装自己是一个猎物,或者小丑,而只有当高潮来临前,他才会反转成为可怖的猎人,杀掉他的猎物。
“恨?!”艾尔莎凶狠地看着枢密主教大人,嘴角重重地挤出这个词来。
“是的,恨!”
“呵呵,我劝你:不要憎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枢密主教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这个苍白的人,失败似乎已经消磨了他的钢铁意志,“我不是求你帮忙,我的孩子,我只想让你摆脱阴影。”
“谢谢,我已经摆脱了。”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说来滑稽,但我必须告诉你真实的情况。”枢密主教打算亲自把最新的情报告诉了眼前这个可怜的影子,而这个情报是关于他手的,“你的手,卖了一个好价钱。”
“那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群恶魔,可能制造出更多的你来。”
“所以,我说了那是个天大的消息。”艾尔莎罕见地欠了欠身子,道:“现在,尊敬的枢密主教大人,午安了。”
.....
一句午安过后,阳光下的背影从此在枢密主教的记忆了淡化了——艾尔莎,消失了。
消失在那个有些闷热的午后。
可这三年间,类似艾尔莎手段的案件,可谓层出不穷。
卡廷根大人几乎确定,新的人造艾尔莎,已经诞生了。
“尊敬的教皇陛下,他们似乎有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卡廷根大人挥舞着他可爱的胖拳头,小声抗议道,“我们该做出点什么了。”
“呵呵,我要是他们,恐怕也会做一样的事的。”教皇的手捏成拳头,撑着斜靠在拳头上的脑袋,他目光如炬闪烁着光彩,“事实上,他们有权那么做!也自然会那么做。”
“他们是亵渎神明!”
“不,他们以为自己就是神明。而且卡廷根大人,我恐怕要遗憾地告诉你,他们已经很接近神明的力量了。”
“怎么可能!?”卡廷根大人打算据理力争,可到底该用什么理由来辩驳他一时之间又没想到,搞得他有些语塞。
语塞得涨红了脸,弄红了眼。
“他们已经可以复制生命了,难道还不能算半神一样的存在吗?”
“那是和死灵一样的邪谬!!”卡廷根大人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又大声重复道:“是的!他们是邪谬!”
哎,邪谬也好,死灵也好,说穿了,如果阴影那面如果比光明那面来得更有力,那谁才是邪谬,就很难下个准确的定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气势如虹,势头正旺~”
“我们应该反击!”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像牲畜一样让人牵着鼻子走,而很多时候,被人牵着鼻子,依然不自知。
这件事上,教皇打算停止没有意义的争吵,他自问:虽然我不是强硬派……而是个温柔的人,但我可不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
有些时候下面的人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有些时候却不是。
这种时候,同时几线一起微操发起明面上的对抗,在教皇看来并不明智。
“好了,不如聊聊我亲爱的教子们吧~”
“...”卡廷根大人倒没想到尊敬的陛下,怎么就忽然转变了话题,有些结巴地问:“...他们...不是才只有三岁吗?”
“对,给我他们的简报!”
“是的,尊敬的陛下。”卡廷根舔了下手指,胡乱地拨弄起手里的羊皮纸。
看着枢密主教的慌乱,教皇微笑了起来,话语权总归不在这样的人手里。
卡西利亚斯——勇敢的狮子,他已经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家伙。他似乎对教会并没有天生的抵触情绪,看样子,奥黛丽夫人那里至少明面上没敢给他留下光明教廷不堪的教育。
乌利亚——懦弱的绵羊,他就有些不同了....
“不同?”教皇眼眉一挑,有些诧异地说道,“详细一点!”
因为乌利亚不太哭闹的关系,甚至从来不需要仆从们去哄他。
他的生活规律。
规律到,他每天迎着朝阳醒来静静地坐着;到了晚霞时又会自己张嘴进食;到了烛光点亮暮色来临又自己去睡觉。
可每天除了张嘴吃东西之外....
乌利亚几乎不肯发出任何声音,他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原地发呆……
瞪着一对“无知”的眼珠子,空洞地发呆。
....
“空洞的....”教皇就觉得这种简报简直扯蛋,他很好奇一个孩子怎么空洞的发呆,难道三岁孩子还可以不空洞的发呆不成?
这种乐意添油加醋的书记官,他要是知道是谁,一定狠狠抽他一顿!
“是的,尊敬的陛下,这上头就是那么写的。”
“好吧,请继续说说这个空洞的乌利亚~毕竟是我重要的教子,这样的描述让我也很没脸面~”
卡廷根默默地在边上记了一笔,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念了起来:
乌利亚甚至连尿床的记录都很少,只有卡西利亚斯的三分之一。(没人知道,这已经是乌利亚很努力追赶卡西利亚斯的结果。他可不想别人觉得他们差距很大,却又想维持自己独立的人格。
总之,他太难了!)
乌利亚似乎比卡西利亚斯更早学会了轻轻的晃动,他们摇篮旁的铃铛。
时间长了,每次只要乌利亚殿下的摇篮里传来了叮当声,女仆们知道来事了!
她们会立刻跑去给他端上山铜的盘子。
这样的举动,曾经一度让整个月桂宫称呼他是比卡西利亚斯更棒的天才!
听说奥黛丽夫人一度觉得:乌利亚将来一定是月桂宫走出去的荣耀。
可惜,荣耀这件事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在乌利亚的脑袋上挂了不到半年,就彻底失去了光彩……
因为,他依然不会说话。
当卡西利亚斯已经吵着要出去骑马,扮演骑士的时候,这位天才的乌利亚,却连一个音节,也发布出来!
乌利亚殿下的嘴巴,似乎是经过了咒术师,下过封印咒语一般。
任凭奥黛丽夫人和仆从想尽办法教他说话,一直教到口干舌燥。
可乌利亚就只是空洞地望着她们,嘴巴里蹦不出一点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