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生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不,是被狗咬了。
“那你为什么要吃?”陈半生的手都在发抖。
“我早就想吃了!”
大柱子回答的特别干脆,一边大口啃着鸡腿一边对肉的口感赞不绝口。
“这不是你大帅的宠物吗?你也敢?”
陈半生决定要把话聊透,他可不想背锅。
“我为什么不敢?我又没偷鸡!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大柱子满脸无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有些人不一定是人,但狗是真的,狗!”陈半生欲哭无泪。
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为什么自己身边就没几个正常人?
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就没几个是正常的。
这让他深深的陷入了自我怀疑。
“你吃不吃?”
大柱子没多久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现在正盯着陈半生手里的鸡,怎么看都像一只野狗。
“锅都背了,还不让我吃?你做梦吧你!”
陈半生气鼓鼓地大口吃肉,想从他的嘴里夺食,毫无可能。
大柱子嘿嘿笑着,看着陈半生吃的津津有味,好像每一口都咬在自己嘴里一样。
“这事儿怎么收场?”
陈半生吮吸着手上的油,看着自己的同犯。
“跟我有啥关系!我又没偷鸡!”
大柱子说翻脸就翻脸,拍拍屁股径直走了。
“大爷的……”陈半生手足无措,看着面前一堆凌乱的鸡骨头。
……
宋运的怒火几乎是在瞬间就席卷了整个行营。
信号兵不断发送着他的每一道命令,侦察兵开始对一草一木进行细致入微的侦查。
参将们神色凝重,重甲骑兵也都摩拳擦掌。
仿佛一场大战马上就要来临了。
而事实是,宋运的命令都围绕着一件事,找到凶手!
杀死他宠物的凶手!
陈半生缩在无名的营帐内瑟瑟发抖,一旁却躺着呼呼大睡的大柱子。
“你俩这么快就混熟了?”无名倒是很钦佩陈半生的交际能力。
“呃,一见如故,一见如故……”
陈半生信口胡诌。
“嗯,这倒也是,这厮身上倒是有几分小安子的风采。”
无名点了点头,脑海中又浮现了小安子的身影。
“你说,小安子以后能像他一样猛吗?”
陈半生没话找话。
不过,这也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毕竟是自己兄弟,他发自内心的希望小安子好。
只是,在他的认知中,大柱子这样的禽兽级怪胎已经是极限了。
无名笑了,几乎笑出了眼泪。
“你和小安子一起长大?”
陈半生眨巴着眼睛道:“是啊,我们生下来就认识。”
无名又问道:“小安子父母亲戚什么的,有没有什么高手?嗯,就像我这样的。”
这次轮到陈半生笑了。
小安子祖祖辈辈都是西顾城的苦力,除了扛大包就是打短工。
别说高手了,低手都不可能!
当他说完之后,无名愈发沉默了。
两道眉毛紧紧拧在一起,这样的答案也超出了他的认知。
“小安子只要不出意外,他的成就将会高的无法想象。”
无名想了一下,生怕陈半生听不懂,又补充道:“到那个时候,他一根汗毛就能压死大柱子!”
陈半生瞪着眼睛道:“这么猛?”
无名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形容的对不对,因为小安子的根骨已经接近于神迹!
非但如此,经脉更是平坦宽阔如同坦途!
神迹中的神迹!
寻常人修炼,或锤炼肉身,或修炼道法,其中的佼佼者都会历经劫难,一步一步走上巅峰。
当然也有肉身与道法双修者,只是这条路太过难走,古往今来成功者寥寥无几,更多的都是一些贪心不足的修行者。
而小安子的根骨和经脉,连典籍都没有敢这么吹的。
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练,他不需要冲破任何天地给他的禁制,更不会被所谓的层层境界所困。
因为这些东西,在他身上就不存在!
甚至就算他不想修炼,他的经脉和肉身都会自行修炼。
这也是为什么小安子没有修炼一天,仍然能暴打鬼公子的原因!
陈半生万万没想到小安子竟然这么强。
在他心里,小安子只是个和他一样的小乞丐,整天在西顾城的街头蹭吃蹭喝,撸胳膊耍狠。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温暖的笑意。
只是这样的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
营帐外传来了密密匝匝的脚步声,听起来最起码有数千人。
紧接着便是令人胆寒的利刃出鞘声!
无名霍然起身,右手在虚空中一伸,放在一旁的剑鞘就凌空飞到他的手中。
“止!”
远远传开一声嘹亮的将令。
数千人同时领命。
“诺!”
而后便是整齐的军靴踏落声。
“什么情况……”陈半生懵了。
这是什么阵势!
偷头牛也不至于啊!
回头看看大柱子,还是像个死猪一样呼呼大睡,嘴角流出的口水润湿了半个枕头。
“你做了什么?”
无名立刻反应过来,陈半生和大柱子能混到一起本来就不对劲。
而且从始至终他都觉得陈半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陈半生做了什么,才让宋运大发雷霆。
“啥都没干……”陈半生欲哭无泪。
“起来!”呼呼大睡的大柱子自然成了他的出气筒。
只是无论拳打还是脚踢,大柱子都没有任何反应。
“天地良心,就吃了几只鸡!”
陈半生无力辩解道。
“什么?”无名大惊失色。
“你吃了宋运的鸡?”
“谁让你去的,去哪里找到的,吃了几只?”
无名连珠炮一样发问,而且神色越来越严肃。
“呜呜呜……”
营帐外的牛角号低沉且厚重,穿透了辽远的落星关。
一个脚步由远及近,一沉一沉。
“围住此地,不许任何人进出!”
几名参将如狼似虎,如临大敌。
“唉……”
宋运干枯沙哑的叹息声传进营帐中。
“时也命也,终究还是顶不住轮回啊。”
营帐厚重的毡毯被掀开,宋运苍老的身躯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上天都在让我赌,是吗?”
宋运注视着无名,笑容虽然苦涩,却多了几分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