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终须一别

　　“噗通！“好大一声响。

　　咦，为什么会有“噗通”的声音？

　　“啊，痛死我了。”佑川显然忘了，在空中如果不动的话，即使是中州最凶悍的鹰隼儿，也会掉下去。

　　佑川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

　　君天下，陈霸先，额，还是称呼老和尚顺嘴一点，以及幸灾乐祸的陈兰若。

　　三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韩佑川把地面砸出一个人字形。

　　“我说陈霸先，他真不是你徒弟。”君天下看着毫发无损的韩佑川又一次问道。

　　经过多次的试探，这次他并没有刻意的控制力道，不像之前怕把佑川摔坏而刻意控制。“真的不是，小君君。”

　　老和尚听到陈霸先三个字先是一咧嘴，然后毫不客气的回敬小君君三字。

　　“不如，你也跟我回南海冰原怎么样？”难得的，君天下听到那三个在妙龄少女口中喊出也肉麻的字，没有皱眉，他冲着佑川问道，陈兰若的眼角开始上扬，嘴角似乎也有了弧度。

　　“不去！”其实佑川本想说兰若去，他就去，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变了，因为他怕陈兰若不去，他如果答应的话反而会惹得陈兰若不开心，虽然他平常以惹恼兰若为乐，但这次他却觉得，怎么表达呢，复杂了许多。

　　“真不跟我去？”出人意料的，君天下又问了一次。这个世上，能让君天下真心邀请两次的人，在碰到陈兰若韩佑川之前，只有一个。

　　“不，不去！”君天下笑了，“那你呢，兰若，你想好了没有。”自从那天陈兰若拒绝了这个父亲后，君天下就在兰若寺住下了，不知道是为了给陈兰若时间想清楚，还是因为碰到了多年不见得陈霸先。

　　这期间他下几盘棋输几盘，一如千年前，比试几次输几次，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大雪漫天，在一把纸伞的注视下，赤脚比试身法的年纪，真是让人难忘的岁月啊。

　　“我？”陈兰若迟疑了一下，其实刚才在北山数星星的时候，她已经有决定了。“我如果回去了，真的能见到母亲吗？”似乎为了给自己的决定找个适当的理由，又似乎她真的想去那片传说中的冰原看看，陈兰若问道。

　　“我保证。“君天下显然听出了陈兰若的决定，本就噙着微笑的嘴角，笑的更加上扬。“好，我跟你回去。”陈兰若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没有看佑川，即便不看，她也能觉出在那个位置有一种叫做悲伤地情绪，正在难以遏制的浮起。

　　“如果，如果见不到母亲，你一定要把我再送回来。“似乎为了安慰那个叫做悲伤地情绪，陈兰若又补充了一句。

　　“我保证。“君天下似乎生伯陈兰若反悔，这次说话的语气显得格外真诚。

　　“那走吧”三个字，或许是极其简单的三个字。

　　“阿弥陀佛，保重。“老和尚似乎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禅境。

　　“那你走吧。”韩佑川说完这四个字后，又开始了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执拗的嘴角，平直而又充满棱角，似乎他更加在意数星星这件事。

　　待到君天下和陈兰若的背影消失在星空之中时，韩佑川停止了数星星。“老和尚，南海寂灭雪原在哪？”“远方。”老和尚想了想，回答道。

　　佑川最终还是完整的数完了两千颗星星，这次他走的格外远，远到庙里的灯火只是蚕豆般大小。数的格外顺畅，似乎都没有停下来喘口气，时间格外短，只不过刚坐下一会就数完了。

　　起身看着庙里的灯火，却总是不愿意挪步回去，有时他和兰若进山打柴或者玩耍，归来晚的时候，站在高处，远远的看到庙里的灯火，兰若总会雀跃起来，一扫之前的疲倦，似乎看到庙里的灯火就充满了力气.每每此时她总是拉着佑川开始奔跑，而佑川总是懒洋洋的任由兰若拖拽。

　　而现在，兰若走后，原本暖意淡定的灯光却显得孤苦伶仃，和数星星的佑川一般寂寞。

　　老和尚诵经敲打木鱼的声音在深夜传的格外远，格外清晰。

　　梆～梆～梆～

　　但却萧索若。佑川几乎是听着一声木鱼挪一步，回来时，老和尚早已睡去。

　　他走到兰若房门口，想了想，还是抬起手，一如往常半夜起夜恶作剧般的敲了三下门，不同往常的是这次门内没有传出木杯子摔来砸门的声音。

　　人都不在了，敲门又有什么用，那个略显粗糙的木杯子也不知道兰若带走没有，当初佑川不知什么事惹陈兰若生气了，去山里寻了一截不知名的淡香木，做成杯子讨好陈兰若。

　　在与不在，嗨，佑川也是想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情绪，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既然不想了，那便该去睡觉了。

　　佑川一把推开香槐做的木门，似乎用力就会把不知名的情绪发泄出来，而后他把自己像床单般铺在床上沉沉睡去。

　　在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奇怪的地方，那个奇怪的庙，那个在大殿正中间供了一把黑色长剑的庙，剑尖向天，杀意无边，剑长九尺又三，剑刃七尺又三，剑柄二尺。

　　似乎更像一把剑形的长柄大刀，更适合砍杀。

　　而漆黑无光的剑身，显出一种无坚不摧的傲气。空闲许久颇有古意的剑柄，带出一片明月大江的淡然。

　　每次佑川靠近它想要伸手去触摸它的时候，总会发现自己摸到的是一尊佛，尽管每次他都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但还是不知道怎么会由一把剑变成一尊佛，一尊铜水斑驳了的佛。

　　是啊，一座庙就该供着佛像，供着一把剑像什么样子。

　　佑川自我安慰到，一定是幻觉，那把剑一定是幻觉，也可能是自己太想要一把剑了。

　　可惜现在他去北安老立头的铁匠铺子，连两斤头铁都买不起。虽然北安是个偏远的小镇，但是关于修道仙剑的传说也是有的，和每个少年人一样，年少的佑川也渴望着有一天御剑而行，在光怪陆离的江湖中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剑侠。

　　总归得先有把剑，当然，木头做的不算，最差也得是李铁匠铺子里的头铁做的，改天是得把从老和尚那抢的定窑黑釉去当铺问问价格，哇，我明明记得放在怀里了，佑川摸索一阵也没找到，于是作罢，继续睡觉。

　　(本章完)